狂迷與智慧兼具—葡萄酒神戴奧尼索斯





戴奧尼索斯(Dionysus)[1]可說是奧林帕斯諸神中最獨特的一位,他是唯一一位擁有凡人血統的神,同時也是唯一一位誕生了兩次的神。

他是天神宙斯和底比斯公主賽美樂的兒子。當處處留情的宙斯和美麗的賽美樂相愛時,善妒的天后赫拉用讒言說服賽美樂,讓她要求一睹宙斯真身,由於宙斯曾立下誓言要對她所求必應,因此明知凡人脆弱的肉身無法承受直視神的本尊,但仍無法拒絕。果然,宙斯一現身,賽美樂瞬間便因強光烈焰而全身起火焚燒,當時,她已身懷六甲,宙斯一看無法拯救母親,只好連忙把她肚子裡的胎兒拉出,然後藏進自己的大腿裡保護起來。時間一到,宙斯從大腿中再次重新取出的這個孩子,就是酒神戴奧尼索斯。

戴奧尼索斯一生命運乖舛,早年要逃避赫拉的追殺,成年後也常遭到各地國王的驅逐與迫害,但這種命定般的漂泊讓他的足跡遍及亞細亞與希臘各地,也積累了眾多信徒,而也正是因為四處流浪,讓他和其他的神祇不同,他不是高高在上,生活在宮殿中不知人間疾苦的神明,而是隨時可能出現在身邊,和凡人一同歡唱、共舞的聖者。

常見的酒神形象,是頭戴著葡萄藤桂冠,手裡拿著頂端為松果、由常春藤交織而成的酒杖,有時還會舉著一個雙柄酒杯,由此便可以看出他和葡萄酒的密切關聯。

彷彿繼承了宙斯的血統,戴奧尼索斯同樣浪漫多情,他和美少年安普洛斯相愛時,當安普洛斯意外身亡後,眾神出於同情而將他化成了葡萄藤,而戴奧尼索斯便從葡萄藤中汲取出鮮美的汁液,並將葡萄枝隨身攜帶,在各地教導農民栽種葡萄與釀酒,以紀念這段早夭的愛情。而他與克里特島公主阿莉亞德(Ariadne)的婚姻,更讓他在妻子過世後,把曾送給她的冠冕拋到了空中,成了今天的北冕座。

戴奧尼索斯是一位充滿流動性的神祇,他遊走在光明/黑暗、已知/未知、漂泊/穩定、慈愛/殘暴、男/女甚至生/死的邊界上,他的這些形象或許和酒精帶來的雙重性不無關係,酒既能帶來自由與解放,同時也可能導致放縱與癲狂。愛酒人都享受過微醺的迷離,但或許也領教過爛醉的失控,而戀愛中的人,也常常感受到這類難以協調的矛盾,正是這種張力與不可捉摸,為他帶來了無與倫比的魅力。

至今,戴奧尼索斯仍在諸多文化中有著一定程度的影響力,比方說在1973年,剛升為一級酒莊的法國慕東堡(Chateau Mouton Rothschild),便將畢卡索的作品酒神祭(Bacchanale)作當年度的酒標,在佔據了酒瓶約二分之一大的圖像中,粗獷的筆觸描繪著酒神慶典上恣意的肢體,展現出迷醉的流瀉感,但更仔細一點看,會發現色塊似乎鋪排出了一張略顯淡漠的臉,這是否也是畢卡索對於酒神之二重性的某種詮釋呢


每到冬天,葡萄園中的葡萄藤都要剪枝,無葉的枝幹覆著堆雪,看起來就像垂死一般,但隔年春天,鮮嫩的葡萄葉再次發芽,一片綠意盎然中預示著秋收的豐美,而這樣的形象彷彿呼應著戴奧尼索斯那二度降生的生命力強韌、卓絕、生生不息。



參考資料與延伸閱讀









[1] 戴奧尼索斯的羅馬名字是巴克斯(Bacchus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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